彻骨的寒冷。

像是赤身裸体被抛弃在腊月荒原的深夜，每一寸皮肤、每一块骨头都被冻结的北风穿透、碾碎。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寒和剧痛中浮沉，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更深的撕裂感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永恒，也许只是一瞬。身体沉重的枷锁似乎松动了一点点。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。

视野模糊不清，像是蒙着一层厚厚的、沾满污迹的毛玻璃。刺眼的白光扎进来，带着一种冰冷的、死寂的气息。

雪。

入目是漫天漫地、无边无际的白雪。冰冷的雪片还在簌簌落下，砸在我裸露的皮肤上，带来细密的刺痛。

我……没死？系统抹杀失败了？还是……这里就是地狱？

狂喜的念头尚未升起，就被更深的寒意冻结。喉咙里火烧火燎，每一次吞咽都像吞下烧红的刀片，剧痛无比。我试图发出声音，却只能挤出几声破碎嘶哑的“嗬…嗬…”，如同濒死的野兽。

身体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。我挣扎着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才勉强翻动了一下，冰冷的雪立刻灌进脖颈，冻得我一阵剧烈痉挛。

视野晃动，焦距一点点艰难地凝聚。

我发现自己躺在一条肮脏、狭窄的巷弄尽头。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板路，覆盖着厚厚的、被行人踩踏得污秽不堪的积雪。两边是高耸的、斑驳脱落的青砖墙壁，像两堵巨大的、沉默的墓碑，将我夹在中间。

这里是……京城最下贱、最混乱的贫民窟深处。污水沟的恶臭、腐烂垃圾的酸腐气，混合着雪后的冰冷，丝丝缕缕钻进鼻腔，令人作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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